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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陳叔慘死簪下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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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嫂!”水朵朵瞅著快被烈馬覆身的夜婉,心下慌張叫道。一道劍影飛奔而出,借著街邊布帷,踢了亂竄的馬一腳。登時夜婉和小孩子均被救下。

“大嫂,你……”水朵朵怒不敢言,緩和了聲音勸道,“下次要註意安全,尤其是這個特殊的時候。”

夜婉語中自責,卻又為水朵朵見死不救而氣憤:“妹妹,你大哥是位先生。平生只與孩子為伴。我身為他的妻子,今次看到這個情景,怎麽能不管不顧。一個有了身子的女人還不能救人了麽?”略為倔強,抖了抖衣襟,獨自離去。

“大嫂,朵朵不是……”揚手想要拉住夜婉衣袖,卻拉空呆立原地。

身遭一眾紛紛將視線投到夜婉背後,堪堪一位舍身忘死的女俠啊!

“墨離,你快去跟著大嫂,好好保護她,莫要出了什麽岔子。”水朵朵叮囑道,“你把手上那些東西放下罷,我自己帶著。”墨離點了點頭,隨即猶豫地頓在前方。水朵朵一笑:“別擔心,我不亂跑。你只照看著大嫂便是了。”墨離想了片刻,不再遲疑,便緊緊追去。

“其實,我以前也跟你一樣。可是後來自從害了師父的孩子,我便不這麽想了。”仰目望去,依舊是萬裏無雲的晴空。千裏瞧去,終是浩渺的藍彩遮目。

水朵朵想起了某一日,同樣的藍彩奪目,同樣的晴空萬裏,同樣全不在乎的心境。然而就是在這種散漫,粗心的意識下,她害了蘭姑快要出世的孩子,那原本也是她師父的孩子。

或許,很多年之後,她會想不起,或許一直努力忘記卻忘不掉的影子,血淋淋的影子。

因著她還並不知道那是蘭姑早就布好的局,早就下好的套。她無怨無悔地鉆了,所以得了愧疚和自責。想想也覺好笑,是啊。的確,她的大嫂不知,所以無故沖她發火原就在情理之中。

“你覺得她的辦法可行麽,墨哥哥?”蘭姑抵著下巴隔岸觀火。

對面的男子輕彈了下劍柄,回覆道:“好與不好都要看結果。凝妹,總而言之,你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。無論是由小姐來做,還是她來做,不是都一樣麽?”

墨夷皺了皺眉,接著道,“她發那麽大的火,可見那時有多麽愧疚。”

聞言,蘭姑一橫,眸中閃過幾絲驚喜。“她能記得那麽深刻,也不枉我的孩子死得那麽慘。”

墨夷的聲音開始沈下去,猶豫再三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凝妹,當時你真的想拿孩子來下那個賭麽?”蘭姑咬了咬唇,閉眼沈默,語塞道:“我拿孩子來賭,並未想過要讓他死。天下原本沒有哪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。”睜眸霎那,眼光淩厲,“是她們,是她們。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孩子的大仇。”

聞言,墨夷信誓旦旦地做了決定:“凝妹,只要我墨夷還有最後一口氣,絕對不讓任何人傷害你,你的大仇,我替你報。”

可是天知道,命運會做出怎樣的安排?

別苑荒無人煙,院角落的大理石桌上擺放了兩個紫砂水壺。一盤棋下得七零八落,兩旁各分黑白兩棋。

可是無人。

塘裏夏荷開得正旺,密密麻麻地擁在一起。較稀疏的一塊,養了些大大小小的金魚,頭上連續不斷地落下些食料。甚至可見得湖中魚兒探頭探腦,似準備來個勇跳龍門。千面端坐在凳上,閉目養眼,手上卻沒停止餵食。

“你打算就這麽呆坐著?”身後有人朗聲笑道,“我從未想到往日的千面竟會變成這個樣子!呵,你既同她表明了心意,現下又何必愁眉苦臉?”

“可惜,她已經對我沒了想法。她說,這輩子她心中只有她的相公而已。”千面轉頭看過去,“子蕭,我怕是著魔了,竟然跟你說這些。我從不會覺得今次這麽難受。”

“哼,這樣的結果不最好麽?千面,莫非你忘了自己的身份,當初你沒拒絕王上的指婚,怕也是想著斷了那個念頭。如今她另嫁他人,原是幸福。你又何必自私,去奪了她的幸福?很多東西,並不只有得到才是正確的。”齊子蕭搖了搖扇,提醒道,“前幾日,二哥找了我。也曾求我好生勸勸你。說實話,我一點也不想到你這裏來。所以煩請千大人你切勿在君上面前要死要活,否則定會拖累於我。要是隔三差五被君上吼去,我還有安寧之日麽?”

千面勻了勻臉色,終於做得一絲不差地冷然:“子蕭,你說若是我做出這個模樣,君上不會再拿我說事了罷?”齊子蕭冷了冷,拍了拍額角:“千大人,你這個樣子,像是家裏出喪。算了算了,還得我給你兜著。有什麽辦法,只能我先有個心理準備唄。”千面慢悠悠道:“你放心,此時我只是緩不過來。等著過幾日君上派給我個任務,那時候我也沒有時間再胡思亂想了。”齊子蕭冷聲笑:“希望如此罷!”良久,又搖著扇子走近,“你要不要同我出去走走?一個人呆在這裏著實沒有什麽意思。二哥賜你的別苑這麽荒僻。”千面嘆了口氣:“雖說荒僻,卻深得我愛。”

“這點我信。就連你娶的女人都不知道這個地方,可不見得她在你心中的地位麽?千面,難不成你是想留給她?”

千面轉喜為憂,背身走了走,“我倒是想過,只可惜她不會再要。熹楓山莊與我這裏相比,一個天上,一個地下。怎麽可能看得上眼呢?哦,不,她那麽愛玩。能歡喜我這僻靜的地方,也是說不定的。”言罷往後一瞅,卻見齊子蕭忍著笑。

“看來,你這是醋得不輕。跟你這麽久,我倒不懂了。你何時對小姑娘這麽歡喜?”千面否定道:“我以前也這樣想。可是朵朵不是小姑娘,她的心裏比任何女子都要透徹。跟她在一塊,即便再危險,心裏也覺得暖暖的。什麽都不用擔心,或許這也是朵朵與眾不同的地方。”

齊子蕭意味深長地瞥了千面一眼,望著一碧萬頃的荷池,冷目不語。

“來這裏之前,你知道我見著誰了?”齊子蕭也騰手走過去餵食,“你和蘭姑之間的事,我多多少少也知道。不過你有沒有想過,倘若你次次這般,她一個女人可能不會就此甘心。你應該記得到罷,當年月姬最後變成了甚麽樣?”眸光幽遠像摻雜了什麽東西,枯黃尖細的稻草在心底蔓延開去。

“是了,你說得對。這一次說甚麽我也不能再想這些兒女情長了,否則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。”話畢,神情冷酷,清毅俊郎間俱是一派神情盎然。齊子蕭一把拍上千面的雙肩,欣慰道:“如此,我心裏倒也高興了,懶得二哥三番四次派人來我長依居叫我出來陪陪你。怎麽說我都覺得當年變化無窮的千面要與眾不同些?”千面咋舌:“你出來還虧了不是?在長依居閉門不出也有十幾年了罷,你難道真的想變成個‘老姑娘’麽?”

“你,你……!”齊子蕭合著扇柄,定在千面的臉上,緊皺的眉頭忽然散開,雙目一瞇,大氣凜然道:“你這樣挖苦我也不成,說明當初那個瀟灑貫了的千公子已經穩妥地回來了,而我這個閉門不出的…”想了措辭,繼續道,“呵呵,老姑娘。”君上齊天傲幾日的籌謀都頗有成效,其弟齊子蕭所費的心思也成功挽救了一個正常的大人。

五日之後,秋雲殿。沐鳳凰端坐在軟木榻上,八寶爐中縷縷透著濃濃香氣。冗長的白色床幔直抵地面,裏間杯盤碎裂一地的鏗鏘響。

有人高擡的步子頓了頓,終於從矮矬的門坎兒邁出,撥開床幔,只見得軟木榻上的女人神采熠然,並未如屋中朦朧隱霧,好似帶著墮落的糜音。

沐天惹朝著桌邊一坐,淺呷了口茶,翹著二郎腿,雙肘撐著桌面勉強地笑了笑:“姐姐,今次你是怎麽了?”沐鳳凰看破沐天惹嘴角的笑意,也撫著桌子,掀了身上一塊豹皮制成的軟褥,秀美食指擡高了沐天惹的下巴,一番對視之下,盡顯長姐風範。

“怎麽,你是覺得姐姐不受寵了,所以不該神氣了?”

“難道不是麽?”沐天惹直視,笑得有些古怪。

“哼,看來你是被柳沁兒那癡女人灌了迷魂湯了。怎麽,你是忘記阿妍那小丫頭片子了?”

握緊的手指咯吱咯吱響,沐天惹逼近姐姐沐鳳凰道:“姐姐,你不要舊事重提。阿妍身份如何我不清楚。可是現下她再怎麽可惡,也已經死了。她是弟弟的心上人,弟弟沒娶著她已算有憾,如今你非得在弟弟的心上撒把鹽麽?”怒地拍上桌子,起身欲走。

“好啦,姐姐不該戳你傷口。你先坐下。”沐鳳凰立起來,一本正經道,“弟弟,你別怪姐姐。其實,姐姐只是擔心你,大齊誰人不曉那柳沁兒癡傻,可我弟弟卻心甘情願地娶了她。你說,做姐姐的我心裏能高興麽?”吸了口氣,愁眉苦臉,“君上一心歡喜著清妃,我這殿裏幾乎沒有來過。前些日子他又想著收了哥哥的兵權,削弱了我們沐家大部分的權利。雖說他一向對你器重,可也無法否定那就是什麽真的君臣信任。也許只是做給朝野之中的大臣看看罷了。”環顧四周,絮叨道,“這偌大的皇宮,就我這殿裏最是冷清。世人皆知皇後母儀天下,可不也希望有個人疼,有個人愛麽。獨自一個人茍活,就算是個皇後,又有什麽盼頭?只是,姐姐我偏不服氣。”說著言行上略有抱怨,但也只是強忍著,氣頭上十分不順。

沐天惹看得分明,不好意思地笑笑。眼角動了動,當下也知姐姐喚他來此的用意。於是鼓足幹勁,問道:“姐姐,我知你想說什麽。先時我誤會朵朵見死不救,是姐姐您替我查明了真相。今次你有難處,只管同我說叨,弟弟定會想辦法幫你。”

“真的?”沐鳳凰忽地握住沐天惹的手,眼神兇惡道,“我想…讓你替姐姐查查清妃一事?”沐天惹惶恐:“姐姐,你怎還揪著那事不放?弟弟勸你還是不要動那念頭了。即便清妃真是當年與君上馳騁疆場的齊國公主,你又能奈何?姐姐,皇家秘事最忌諱別人查探。何況你又貴為皇後,倘若君上以姐姐一國之母治罪於我們沐家,那豈不是……”

話未盡卻聽得身旁姐姐沐鳳凰將桌上酒盅茶罐掀然墜地的聲響。砰一聲,一守門的奴才女婢嚇得雙膝打顫。饒是沐鳳凰旁側的丫鬟為其心腹,知其性情,不到關鍵時刻,斷不會大呼小叫,小題大做。

沐天惹勸說不得,只能假意應承:“既然姐姐懇求,弟弟我答應便是。”說罷起身拱手,退出門外。

“娘娘,沐將軍會幫您查麽?”小丫鬟碧鈴近前兩步,分外疑惑,“奴婢見將軍似乎心事重重,這……”剛揣度,沐鳳凰的手便一揮,唇邊攜了絲狡黠的笑:“他是本宮親弟弟,本宮自然猜得透他的心事。他原不過只是先承了本宮,而後再拖延時間勸本宮打消了那個念頭。”那喚作碧鈴的小丫鬟啊的一聲,捂嘴擔憂。沐鳳凰仍舊毫不慌張,續道:“不過他幫不幫我有什麽妨礙。君上一向盯我得緊。他今次來我這殿裏,無論如何,都是個好機會。既可轉了君上的眼線,又可以讓我毫不避諱地去查查當年清妃一事。成敗得失,關系重大。鄢兒能否將太子之位坐得穩妥,都要看這一次。碧鈴,本宮交代你的事可記住了。”那碧鈴作了一揖,恭敬回稟道:“是,奴婢記住了。”

千面和齊子蕭等人渾不知曉,因而近日君上並未召見,二人也樂得自在。千面將水朵朵一事暫且擱置,提及時也非要死不活。齊子蕭看來,也覺他看得透徹,心思豁然開朗。因而往返大齊,玩興也幾經挑起。

熹楓山莊一派和睦,可無人看清它背後的重重迷霧。

夜婉呆於莊中,心情一日不如一日。與水朵朵的關系也只停在表面上,然其女頗有大夫人之範,深得爺爺劉緇霖的賞識。

近日莊中一系列大事都在三人秘密商討中結束。

“夫人,莊主不許你進去。”書房外的家丁朗聲言道。水朵朵執拗一笑:“你胡說什麽,你們莊主何時瞞過我,快快讓開!”說著拂手想從中穿過。

書房的門在此時打開。水朵朵歡喜,忙上前拉住林宇風的肘:“他們一個個都不讓我進去!”視線停在林宇風的眼眶裏。林宇風堅定不移地對著水朵朵點了點頭。

“朵朵,莊中並無大事,切莫操心。”他拂了拂她的發,“若是閑得無聊,便自己出去逛逛。”望著門後夜婉的身影,水朵朵的神情有些異樣。

“大嫂她懷有身孕,都能幫你們分憂。我什麽事都沒有,怎麽還不能幫你們分擔分擔?”大哥林蕓萱也在此時走將出來,彎了彎唇,默默望了一眼立於屋中的夫人,並未答話。

水朵朵心知固執己見是不明智的行為。初見夜婉,就覺本事極佳。想來被大哥爺爺們喚此共謀大事,也不過是其明智的選擇。

“好罷,朵朵腦子沒大嫂好。那既然這樣,我…我就出去玩了。”水朵朵瞅了瞅三人,試探性地說,拂袖一想,又問,“墨離和子鷹去哪裏了,我想帶著他們兩個人去。”林宇風面色一僵:“今晨我派墨離和子鷹出去辦事了,朵朵。莊中那麽多丫鬟,你隨意吱個人。等我和大哥忙完了,便出來尋你。”

“好了,小風都這麽說了。我就不麻煩你們了。”水朵朵心緒不寧,疾步轉出,很快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。

“二弟,這事你自己要好想想。”林蕓萱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,“墨離離開之前,交代哥哥把這書信轉交給弟妹。我想,他定是對弟妹動了心思。不過也好,弟妹倒一心只在你。”林宇風拆了信封,面色輕微一冷。隨即兜進懷裏:“大哥,多謝。二弟明白的。”轉了眸光,瞥到門後的夜婉。

“莊主,不好啦,不好啦。”一名下人風馳電掣地跑步前來,單膝下跪,拱手冷道:“莊主,陳管家…陳管家他…出事了。”林蕓萱急道:“出了何事?陳叔…陳叔她怎麽了?”

“陳管家昨夜遇害身亡了。”那下人瞥過頭,面上十分不忍,“屬下等細心查過,是利器所傷,莊主請看。”遞上一根細細的發簪,簪上貼上了一層暗黑色的血漬。林宇風驚訝:“竟然是根發簪?”看向大嫂大哥,“我們快去看看罷!”三人點頭應了,急急往院中行去,報信的屬下走至前面帶路。

到得目的地,三人皆是一驚。夜婉盯著發簪良久,思了會兒。林蕓萱以往得陳叔幾多照顧,自是感恩戴德。如今悲慘離世,難免心傷。望著陳叔死後慘狀,不忍直視。

“殺死陳叔地竟是這支發簪。”林宇風喃喃,伸至夜婉面前,“大嫂,你看著簪子有什麽特別?”夜婉接過發簪,思了許久,怔了會兒,吼道:“二弟,這簪子,我在集市上見過,朵朵本還打算給我買一支。我覺得太費事,便勸她不用買了。也不知道當時她究竟怎麽想的,買了還是沒買呢?”林蕓萱急道:“婉兒,不要妄自揣度,你弟妹又豈會出手殺陳叔呢。”夜婉抿了抿唇:“相公,我看你才胡思亂想。弟妹一向同我關系好,我怎可誣賴於她。我呀,只是在想,這簪子會在集市出現,又會有人潛進山莊來殺人。我想…弟妹肯定被人盯上了。”

“盯上了?”林宇風無措地轉了視線,“大哥,看來他終究是派人來了。我們必須得早點想想辦法!”

“二弟的意思是?”

“楚夫易能追到大齊,不過是沖著葉兄臨死前留下的證據。倘若楚皇看到這些東西,不知會作何感想?”

林蕓萱陰森地笑著回覆:“感想?哼,他太子之位勢必不保。”一雙手拽得緊緊的,而眼神裏端不住的是滔滔不止的怒火。身後一雙暖意濃濃的手緊緊地握住他。林宇風知趣地避開。

“相公,不用擔心。一切不是…有我麽?楚…楚太子這般心狠手辣,遲早有一天,壞人會受到…受到懲罰的。”淚似珠簾,落了一地。

“夫人,你…你怎麽失魂落魄地?”房中的女婢等候在外,見夜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,擔憂問道,“夫人,你怎麽哭了。有什麽事情你一定要說出來,不要憋在心裏。”夜婉沒有說話,掙脫了女婢的手,發顫地走到房裏坐下。

接著房門砰地一聲緊閉,裏間又有芙蓉泣露的笛音傳出,飄過幽遠的山莊,飄過萬裏重山,直到消失。

房裏點起了一根蠟燭,夜婉坐在床沿,雙手撫摸著的仍是一根笛音,明明可有可無,卻不知因何而被人深深珍惜。

究竟…還要折磨我多久呢?

……

“婉兒,你怎麽了?”再次蘇醒,屋裏已坐了滿滿的人,“嚇死我了,琴兒來回我,說你魂不守舍的。為夫擔心得緊。”林蕓萱挑開夜婉貼在額前的發,關切道,“有什麽事情都別瞞著,你知道的。做娘親的不舒服,這腹中的孩子也是吃不消的?”二人情意綿綿,完全忽略了房中一眾。

水朵朵樂地咳嗽了半晌:“嗯嗯,大嫂大哥你們這卿卿我我的樣子可是會讓人忌妒的?”夜婉面色一紅,尷尬地轉了視線。林蕓萱正了正袖子,挑高眉:“我記得弟妹嫁給小風那時,臉可紅得很?”

水朵朵反駁:“哪裏有了?”

嗯。還是有的罷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,請支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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